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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楼  发表于: 2024-08-07 00:13

红尘里,湮没了一个打工仔的爱情故事 作者:不详 转

  一

这年10月,我擅自从某大型国企经济民警队的岗位上离职到广东打工。

改革开放的前沿-广东当时还没有太多的厂,能提供的岗位有限,而大量的农村富余人员纷纷到广东淘金,人满为患,僧多粥少,找份工作极为不易。我的行动时非常盲目的,过去究竟做什么,甚至于找不到事做的后果是什么,皆迷迷茫茫。还算幸运,在赴广州的列车上结实了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北京女孩,她声言自己是某**的副总经理,并邀请我可以先到她供职的落脚。神差鬼使,我居然相信了她。随她来到南海市。她所言非虚,这是一家台商投资的大型**,我顺理成章地谋到了一份保安员的工作。保安员的地位比一般员工高,却有大量的业余时间。我来广东之前在咸阳市参加成人自考,汉语言文学专业,已经过了四门课。来广东也没有忘记带了大量的自考书籍,工作闲时坚持自学。

200多名员工中,九成是年轻女性,我还算英俊的相貌自然成为她们评点的话题。

一位叫英的湖南女孩与我靠的较近。她哥在我手下当保安员。英很健谈,尤其在我面前。我是天生性格内向,对女同志一般是敬而远之。现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主动来攀谈,兴奋之余,还是听得多,说的少。我错误地认为她与我的靠近,是因为她哥伯新与我既是工作关系又是好朋友的缘故。

英属于漂亮的那类女孩,个头几乎同我一样高,她的工作岗位是“收银员”。

在工作了一个阶段后,觉得工资不是很理想,闲时经常跑当地人才市场。机会很快就捕捉到了:成功应聘到一家美国人投资开办的高科技灯具公司做保安课长,工资比**高一些。新单位与**相距不足20公里。在我打了辞职报告要离开的那半个月时间里,英在工作接连出现失误。她在我面前却没有特别异样的表现。我离开**不久,她哥伯新不慎被炒了“鱿鱼”。鉴于我这边的有利条件,很自然地投奔了我,再次做了我手下的保安员。英利用轮休假的间隙经常到我单位来看哥哥,同我的接触依然很频繁。偶尔,我也会同英一起散散步,聊聊天。

英不时流露出对我的恋恋不舍。考虑到遥远的陕西与湖南在生活习惯等各个方面差距太大,手里也没有几个积蓄,此时谈个女朋友也有诸多不便,因而心中始终没有同英发展关系的念头,在不冷不热中保持着同事般的往来。

打工的日子非常枯燥,耗费的是大好青春时光,钱却没有挣到多少。美国人的公司好景不长,断断续续的出了几个货柜的产品,中勉强维持了半年后,宣告倒闭。我陷入尴尬的处境中。厚着脸皮试探性地打电话给**的台湾总经理,拐弯抹角地表达了梅开二度的想法,没想到不仅没有拒绝我,回到**后还直接安排担任了保安经理。**有10多名保安,清一色退伍兵,没有当过兵的我天天训练他们。当然,他们是不服气的,表面上又不得不服服帖帖。这时我的工资每月已拿到近一千元,再加之一日三餐与核心管理层人员同桌,我在**的地位就显得格外醒目。

英对我重返**显得格外高兴。



**来了一位叫红的陕西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这边的陕西人极少,老乡见老乡,自然比较容易沟通。红在**的职位是专业美容师。由于红的出现,同事们先前对我同英的议论压倒性地转移到同红这边,以至于有我和红出现的场所,同事们一个劲地起哄并影响到了工作,还引起了总经理的关注和不快。

这期间英的情绪变化很大,接连出现工作失误被炒了“鱿鱼”。限期令英搬离**的工作我必须亲自办理,为难可想而之!我为没能关照到英十分自责。

英很平静地配合我的工作,办完所有离职手续,她提出同我在**拍几张照片留念,我没有拒绝。在宿舍里收拾好行李后,英怅然若失的失落和忧郁,令我也有些感动。已记不清楚我们谈了些什么话题,也不能理解当时是生离死别的情怀还是有浓浓的伤感情怀,她扑在我怀抱里哭泣……

英很快就在与南海相邻的佛山市区一家中型酒店作了仓管员。她偶尔还会打电话给我或者来**与昔日的同事们聊天,但大多来去匆匆,多半时间我又不在。在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中,错过了多少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。



我开始重视与红的关系。红个头只有一米五十二公分高,同事们叫她“小不点儿”。她来自陕西武功县,父亲是铁路职工。红原来在西安东大街开有美容店并兼营化妆品生意,店面拆迁后来到广东打工。与她发展关系我有些顾虑:太瘦小的身体将来能否挑起家庭生活的担子?从她过去的经历、她的性格判断是很好强的那类人,将来是否会生活的很累?

但考虑归考虑,我同红相处的还是可以。

那年10月份我因已积攒了20天的公休假,打算利用这些时间回老家看看,总经理批了假之外还承诺工资照发并报销路费。临走的那天红也请了假,她陪我看了一场电影,我第一次拥吻了她。她送我到广州火车站,很是依依不舍。假期中我几次打电话回**询问保安部的工作情况,谁知接电话的同事却哄骗红说我在电话里已辞了工。

红竟信以为真,写了一封诅咒我的信到我老家(那时我家没有电话),她还在一气之下从**辞了工。我假满回到**后非常生气,更可气可笑的是几天后老家又转来了红诅咒我的信。玩笑开大了的同事们赶紧设法通知红。确定消息后红要立即来看我。她匆匆赶来的前两刻钟我却无法推却地陪台湾总经理去了珠海。

如此阴差阳错,再次见到红的时候已从**再次跳槽到了李嘉诚在南海投资的一个国际货柜码头。在码头虽然仅仅混了个保安班长,但待遇相当丰厚。我为成功应聘借了全套证件,身份变成了湖南籍的了。

工作安排妥当后,方才抽出时间在佛山一家宾馆见到了红。见到她的一刹那,彼此激动不已!

她那几位同学承包了宾馆的美发美容部,她在这里还是做美容师。

逗留一些时间后我对她的这些同学们是否从事正当职业产生了怀疑,并直言不讳地对红说了我的看法。

红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。红说不想在广东呆下去了,还想回西安发展。

既然来了,总要在一起消磨一些时间。佛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“四大名镇”之一,历代文物古迹众多,近年城市发展也很迅速,城市漂亮、繁华、热闹。一辆山地脚踏车载着我俩穿?性诜鹕绞星母鞲鼋锹洹N颐窃诠浞鹕酱竺ΧΦ摹白婷怼笔毙硐铝诵⌒〉男脑浮?

惜别红回到码头我遇到了极大的麻烦:在给我办理有关证件时发现了借用的证件的猫腻!

结果很自然被“炒了鱿鱼” 。

无奈只好告诉了红这边的变故。

将简单的行李一收拾,来到伯新的单位临时住下,开始了又一轮找工作的奔波。这两年我在这边的打工圈子里小有名气,这个原因害的我无法接受普通员工的岗位,难以找到合适工作的情况下,开始考虑回老家。

英从哥哥伯新这里知道了我的处境后,比我还着急。她劝我无论如何也要留在佛山,暂时找不到工作就租间房子,她提供经济援助……

我将真实情况告诉了红。

红说同我一起回陕西。

我俩为怎样回陕发生了争执:她的一位我怀疑做了“二奶”的女同学,很看不起我地说包揽我俩回西安的卧铺车票。

其结果我生了气,在红已拿到了两张广州到西安的卧铺票的情况下,坚持要晚两天回陕。无奈之下红先走了一步。在广州火车站将红送上车后,看着她瘦小的身躯即将颠簸在几千里路上,突然感觉太残忍,这又何必呢?

送走红的第二天,我告诉伯新明天回陕西。他劝我说:“你完全可留下来继续打工,这几天英也在给你联系工作,或许很快就会落实的。”

我去意已决。

他只好说,我告诉英一块送你吧。

英很快就赶了过来。这个夜晚,在繁华的佛山市区,我们交谈到深夜。

从南海市到广州火车站,一路上英一言不发,泪花在眼眶里打转,一时间我也很伤感。

进了站台,火车即将开动的前一刻,英再也控制不住,不顾一切地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。

我这才深刻意识到有意无意之间,在一个女孩心中占据了比较重要的位置。手脚无措中听见英说要跟我一块走。

在列车的呜咽声中我推开了英,过了很长时间我眼中居然还饱含着泪花。

到了西安,在打给伯新的电话中得知:英为了送我向单位强行请假,回去后就被“炒了鱿鱼”。

此后的一、两年中,英曾给我写过不少信件,因我的四处打工居无定所,这些信件未能及时看到,也因他们兄妹同样频繁更换打工单位,最终永远地失去了联系。



到了西安火车站已是黄昏,在无数人流中轻松地认出了红。

她随同另一女孩为我安排好住宿后,三人一块到红预计开店的东大街散步。约摸到了十一点左右回到了招待所房间,红却突然发现随身携带的钱夹不见了!

一番回忆,断定是同行的女孩偷走了钱夹。那个女孩当然不认账。于是两个女孩在房间里大吵大闹。争执中招待所的保卫人员报了警。干警赶来作了了解后让她们都去了派出所。

我当时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陪红前去。

第二天上午快十二点了,万分焦急之中红终于来了!

她说:钱包确实是那个女孩拿了,藏在身上的隐蔽部位,派出所办完此案已夜里两点多。

红在后面的谈话中明显?性鸨肝业挠锲?

的确,清冷的寒夜让瘦弱的红独自奔波,我为昨晚的懒惰而自责。

在西安逗留了一个月,有红陪着,领略着古城的别样风景,小日子过得蛮快的。

红喜欢拿那天晚上我没有陪她同到派出所去的事说我胆小,拿我开涮。

尽管我心中已很愧疚,听多了埋怨也不免生气。我决定回老家汉中,红也因为在西安重操旧业举旗不定,勉强同意了我的意见。离开西安的时候,红同我相拥很长时间,我心中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。

回到汉中后很长时间无法联系(当时固定电话、手机都没有普及)。过春节时,她佛山的同学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红的,我迫不及待按号码打到西安,岂料语音提示竟是空号!

再打过无数遍后我失望加生气,便给红写了一封口气强硬的信寄到佛山托她的同学代转。

20多天后红突然从天津给我写来了一封较长的信。

原来我离开西安后,红应同学的邀请去了天津,在日本人开的一家宾馆落了脚,而佛山那边转给我的号码没有区号,加西安区号打过去自然不通。现在加拨天津区号打过去,电话那端传来红熟悉的声音的一刹那,一股暖流立时涌上心窝。

真想哭!

过完春节,我到驾校学开汽车,拿到了驾照,实习两个月后依然打算外出打工,天津曾一度成为首选的去处,同红叶商量过。她说天津的工价比深圳低很多,工作依然难找。

我还是到了深圳。同红的距离被进一步拉大,昂贵的电话费承担着彼此的思念。

我在一家香港人开的公司做了一个多月的保安,经过不懈的努力与表现,功夫不负有心人,总算取得了老板的信任,在没有任何担保的前提下,做了驾驶员这个当时非常热门的工作。

站稳脚跟后,我极力怂恿红也过来。

红却担忧深圳可能不适合她,劝我手头攒一点钱后,一起回西安发展。

香港回归的这年3月,红告诉我她回到西安的东大街又开了一家美容店,尽管相距的比天津近了些,但仍遥不可及。香港回归的第三天晚上十二点了,由于天气暴热睡不着觉,就和几位同事在外面喝了不少啤酒。快一点了,老板突然打电话来,让我到广州去拉一批真皮。有些微醉的我,只好带上仓管、质检员驾车出发。五十铃小货车在距广州很近的增城的出了不大不小的事故,右导向轮胎突然爆裂,车速很快刹车不住,车沿路边防护板冲撞二十多米,造成不小的损失。继续在原单位干下去要逐月从工资中扣除两万余元的车祸损失,权衡之下辞了职。

辞职的次日我毫不犹豫踏上了回西安的旅途。

在西安繁华的东大街费劲地找到了红开的店,万万没有料到的红几天前已经将店转出去了!

新店主说红早上还在店里来过。

我失魂落魄地在东大街上漫步,希望能在街头的某个拐角同红不期而遇,体验一回小说、影视里表现的醉人的浪漫。

然而,一连数天,期待的浪漫没有出现,巨大的失落感令我惆怅而疲惫,无可奈何中我又返回深圳。

这年10月,老家转来了一封红从北京写给我的信。一看邮戳,信转到我手中时已过了一个半月,赶紧打电话到北京,接电话的人说红半个月前已辞工不知去向了!

在频繁更换工作单位的不稳定中,我与红之间再也难以联系上。两年后我回到老家结了婚,当初与英、红的留念照片也在与妻的争吵中被付之一炬。

此后有机会到了西安,总要到东大街走走。经过沧海桑田般巨变的东大街已难见当年的面貌,穿梭在如梭的人流中,心中总有一种昔日重现的感觉。感慨虽万千,最终还是那句老话:只要你过的比我好!